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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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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寧棲在第五天中午醒了過來,彼時王媽正在給他擦著額頭,因為低燒出的冷汗他的額頭濕漉漉的一片。

“少爺,少爺你醒了?”

王媽很激動,他按了呼叫鈴,然後看著寧棲喜極而泣。

沒有反應,醒來的寧棲對外界沒有感知,無論王媽如何的喊他,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楞楞的看著眼前,像是意識還在沈睡一樣。

顧周來的很快,他為寧棲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期間他所有的軀體反應都有,但是卻沒有意識。

他的大腦還呈現封閉意識,簡單來說就是在受到沖擊後大腦對外界作出的防禦,像當初一樣。

病房裏很沈默,王媽給宋枳年打了兩個電話但是都是未接聽,忙音在寂靜的病房裏很是清晰。

他的身後再次空無一人。

寧棲清醒的很短暫,半個小時後他再次昏睡了過去,就像是剛剛所驚動的一切都是大夢一場。

顧周的眉頭緊皺,寧棲的情況不是很好,他的昏睡一部分原因在心理,另一部分卻在心臟上,他的心力沒有辦法支撐他整個人活蹦亂跳。

給寧棲安排了心臟的各項檢查,心電圖、心臟彩超、冠狀心臟ct還有x線胸片。檢查不少,因為寧棲昏迷著所以需要別人的輔助,王媽沒辦法只要又叫來了張叔。

而宋枳年一整天都如同人間蒸發,沒有任何的音信。

檢查結果在下午四點準時發送至了顧周的郵箱,看著那一串的紅色顧周本就促起的眉頭更是不曾放下過。

淩晨一點半,宋枳年踏進了病房。那間特定的房間裏安裝了屏蔽儀,所以自進入後宋枳年的手機就沒有了任何的信號,外面的進不去裏面的出不來。

出來時看著手機裏未接的電話整個人都慌了神,他竟然好幾次都開不了車,沒辦法只好讓克林送他來的醫院。

淩晨的車道寂寥無人,那輛布加迪如魅影一般在道路上穿梭著,是風一般的速度。

王媽跟張叔在外面輪著守夜,宋枳年進來時王媽剛從家裏過來沒多久,她的眼眶紅紅的,看著宋枳年是無聲的埋怨。

是該埋怨的,寧棲這幾年最難的日子裏從來都沒有他的存在。

明明他都已經在脫離了那人的掌控了,為什麽還會這樣,他該如何才能兩全。

寧棲晚上需要帶著呼吸機才能夠睡的安穩,因為他的心臟壓迫,會造成呼吸困難。

第一天晚上宋枳年不知道,因為印象裏的愛人雖然睡覺並不老實,可是卻健健康康,並不會出現呼吸停滯嘴唇的發紫的情況,那晚宋枳年一晚上都沒敢睡,他看著躺在那安安靜靜的人仿佛靈魂都沒了。

大大的面罩罩在那張小小而蒼白的臉上,面罩因呼吸而浮起白霧,昏睡中的人時不時的眉毛輕促,不知是做了什麽噩夢。

宋枳年他壓抑著呼吸輕輕的俯身低吻他的額頭,他的眉峰,無聲的液體滾燙的滴落在了昏睡著的人的眼瞼上,那麽的灼熱那麽的痛。

黑夜裏月光照射進了窗子,打在了病床上,蒼白的面孔上是細細的不易察覺的微微顫動。

看著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男人,床上的身影動了動,隨後睜開了有些霧色的雙眸,淚水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滑落著,然後消失在了黑夜裏。

寧棲在張叔離開時意識就有些清醒了,只是他睜不開雙眼,沈重的疲憊感讓他無法言語,只能閉著眼睛如同裝睡一樣。

他聽到了王媽與張叔低說的話,聽到他們在說聯系不上宋枳年,聽到他們說著自己可憐,說著造孽,可他說不了話整個人如同被禁錮了。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沈重的腳步聲踏進了病房,帶著風塵仆仆的寒意,與發著骨子裏的克制。

是宋枳年。

他感受到了那人輕輕拉著自己的手,然後用自己的手撫上著那張黑夜裏的臉頰,溫熱的唇輕輕觸碰了帶著癢意的額頭,還有眉峰,他吻了他。

震驚在心裏蔓延,他說不出什麽感覺,最後是滾燙的水滴,在眼瞼上,那是無聲的淚。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與心臟裏炸開,可更多的卻是悲涼。

為什麽宋枳年?

當初那麽決絕的推開了我為什麽又作出如此令人誤解的動作?

那張結婚證還安安靜靜的躺在抽屜裏,現在的他們明明什麽都不是,沒有暧昧,沒有愛情,連朋友都不是。

黑夜裏是無聲的失眠,是想不通的之前與以後。

宋枳年醒來的很早,他睡的不安穩,尤其是趴在病床旁讓他渾身肌肉都得不到任何的放松,所以淩晨四點多就醒了。

他睜眼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寧棲,然後看他有沒有蘇醒的痕跡。

“寧寧?寧寧!”

“醫生,醫生寧寧醒了!”“王媽,去找顧周!”

宋枳年肉眼可見的激動,他呼吸都是有些顫抖,整個人都是手足無措的,直到顧周帶人過來將他推至一旁時他的神色都是焦灼的。

寧棲的反應很遲鈍,連顧周問他問題的時候他也只是尋聲望去然後淡淡霧色的雙眸沒有任何的神采,仿佛此刻的他與世隔絕了一般。

重度抑郁覆發引起的木僵癥。

親眼看著寧棲如今的樣子宋枳年整個人都抑制不住的顫抖,他跪在病床旁雙手撫上那瘦弱的身軀,隨後將頭埋在寧棲的肩窩渾身顫抖,那一向高大的男人此刻卻佝僂了身子,仿佛天塌了。

我的愛人啊,我該如何才能拯救於你。

“他這種情況是暫時性的意識封閉,但是具體恢覆時間我沒辦法去推斷,四年前他呈現這個狀態呈現了六個月,後來是通過各種電擊治療才強迫他意識回籠,但是非常的受罪。治療過程他整個人都瘦到了九十多斤,軀體僵硬化,無法自主進食,從icu出來的那段時間裏我曾一度以為救不回來他了”

顧周站在身後平靜的陳述著,仿佛只是在說著不相幹的人與不相幹的事。

仿佛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宋枳年整個人如墜冰窟,心疼到令他幾乎要喘不過氣,內心的寒冷如同洪水般滾滾而來,然後席卷全身。

他的愛人,在他看不到地方吃遍了苦,而他卻再次出現又將辛苦從深淵爬出的人親手推了下去。

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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